窗外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顿时倾盆大雨。月小蒙起身关上窗户,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。月小蒙拿起手机点开信息,看见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一条熟悉的信息:
“小蒙,你还好吗?”
月小蒙心里一怔,愣住了。
“是他?”月小蒙颤抖着拿着手机,看着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,心里像被利剑用力地刺中,一阵疼痛,哽咽地难以呼吸,瞬时眼睛湿了。月小蒙闭上眼睛,又睁开眼睛,眨了眨眼睛,含着泪,咬着嘴唇,立刻删了信息。
“怎么会是他?”坐在床边的月小蒙低着头,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,但又不得不想地想。
窗外又闪过一道闪电,雨下的越来越大,好像催命符,一声一声催着悲情的人。
听着窗外漂泊的雨声,月小蒙攥紧拳头,全身发抖地坐在床边,眼泪如同窗外的雨,奔流而下。
“月小蒙,别哭,别哭。”
“月小蒙,你是个傻瓜,为什么还想他?”
“月小蒙,你们已经完了,不要再理会他。”
“月小蒙,他骗了你,他有妻子,有孩子,不要再相信他了。”
月小蒙的心里不停地自己给自己说,不停地自己骂自己,不停地自己掐着自己的手,不停地自己流着自己的泪。手机又振动了,看着桌子上嗡嗡响的手机,月小蒙痛苦地闭着眼睛,泪沾衣衫地啜泣着,强忍着,拒绝着,任由手机去振,去动,去响。
“小蒙,睡了吗?”门外传来奶奶的声音。
“我刚睡下,奶奶。”月小蒙擦了擦眼泪说。
“关好窗户!早点睡吧!”门外的奶奶用江西的家乡话嘱咐着说。
“谢谢,奶奶!”月小蒙看着门说。
手机又振动了。月小蒙盯着振动的手机,咬着嘴唇,流着泪,拿过手机,点开信息,点击全选,点击删除。手机里的信息清空了,月小蒙紧咬着嘴唇,紧闭上眼睛,用力地吸了一口气,又猛地睁开眼睛,又用力地长按关机键,手机立刻黑屏。 月小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,躺回床上,用被子蒙住脸,想清空自己刚刚哄哄乱的大脑,想平复自己刚刚砰砰跳的心脏。
那边有人在清空,这边有人在填充;那边有人在平复,这边有人在发疯。
夜晚,吴小红和孩子睡着后,郑山峰拿起手机给一个新电话号码发信息。这个号码是郑山峰从月小蒙的妈妈那里要来的。月小蒙从医院里走后,彻底地从郑山峰眼里消失了,像线断了线的风筝。微信删除,短信不回,电话关机,这让郑山峰心里发了疯,发了狂,但在吴小红面前还要一如既往地尽力地表现出国民好丈夫,尽力地表现出初为人父的喜悦,尽力地表现出人见人夸的姿态。
装最折腾人,藏最熬煎人。郑山峰又装又藏,又藏又装的将自己打入人间炼狱,每天每分每秒地被自己折磨的精疲力尽,半死不活,生无可恋,像一只烙板上的活鸭子。
郑山峰终于忍不住了,趁着给孩子买奶粉的机会,心慌慌地硬着头皮冒险来到月小蒙家。
看着月小蒙瘦弱的身体,苍白的脸,闭着眼睛,发白的干裂的嘴唇,躺在床上昏睡着,郑山峰心里犹如刀绞,犹如刀割,一股钻心的难过和疼痛霎时间遍布全身。每个毛孔,每根神经,每寸肌肤都如电击般疼痛。
周江峰用力地克制着自己,颤着身体,将眼泪逼回眼里;看着月小蒙不言不语,皱着眉头,闭着眼睛,拒绝自己,郑山峰想扑倒月小蒙的身上嚎啕大哭,想真真切切地抱着月小蒙,想把一切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月小蒙,想祈求月小蒙的原谅;看着身边的月小蒙的父母,郑山峰知道这一切的这些只是自己的想,这一切的这些在月小蒙的父母面前只能想,只能忍。在月小蒙的父母面前表现出一种师生之间的关切后,郑山峰不舍又无奈地,带着全身的痛苦和绝望,走出月小蒙的家。
“小蒙,小蒙,回电话,怎么不回电话。”买饭时,接水时,倒水时,抱孩子时,给孩子喂奶时,哄孩子入睡时,郑山峰心里不停歇地发疯地想。“小蒙,一定要等我,等我!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,安排好一切来见你!”郑山峰在短信里不停歇地发疯地写。
然而,郑山峰不会想到月小蒙删了所有的短信,换了新手机号码,将所有陌生号码设置成拒接电话。